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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宇:閱讀經典就是軟件升級

發(fā)稿時間:2015-07-17 00:00:00

  閱讀一點也不枯寂,尤其是讀小說,它是很生動的,有很強的延展性和次生性,因為時空和價值觀的錯位,閱讀在某些地方是可以超越作者的。

  “過癮”———相比寫的才華,更羨慕這種閱讀和領悟的能力;“太精彩”———畢老師這閱讀題解得太強悍,讓人嫉妒;“好文”———優(yōu)秀作家談創(chuàng)作畢竟靠譜……上周,作家畢飛宇一篇題為《“走”與“走”———小說內部的邏輯與反邏輯》的講稿開始在網(wǎng)絡流傳,引發(fā)大量關注。

  這份近14000字講稿里,畢飛宇對《水滸》中人物林沖緣何逼上梁山進行的周密文本邏輯分析,亦通過曹雪芹筆下王熙鳳、秦可卿這對小說人物關系的“反邏輯”敘述分析,讓讀者大呼過癮。在感受到畢飛宇創(chuàng)作力之外的“精讀力”的同時,中文經典文學名著的魅力也引發(fā)熱議。如何閱讀經典?如何在經典中撥云見日?甚至進一步說,如何將對經典的閱讀轉化進自己寫作?南方都市報記者與畢飛宇進行了一次筆談。在作家以變身導演為榮、以掙錢為“王道”的當下,我們談一談讀與寫。

  為什么讀經典

  “說到底,閱讀小說不是為了探求真理,而是探求生命的可能性。”

  南方都市報(以下簡稱“南都”):你這份廣為流傳的講稿中,對《紅樓夢》和《水滸》的解讀較有學院氣息。這樣的解讀與你現(xiàn)就職南京大學文學院是否有關系?怎么會往這塊做些努力?

  畢飛宇:是這樣的,過去的20多年來,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演講的,只不過我很懶,講了就講了,沒有記錄,也沒有整理,很少公開發(fā)表出來。今年有點特殊,我答應《鐘山》開一年的專欄,因為要寫小說,我也懶得去寫,就把講稿整理出來,濫竽充數(shù)罷了。你說我的講稿有學院氣,那是高估我了,事實上我達不到。我這樣說一點也不是謙虛,而是想表明這樣一個立場,在我的心中,學院氣是十分高貴的一種東西。可我經常聽到有人批判學院氣,我真的很納悶,在我看來,我們的學院氣哪里是太濃,實在是太淡了。我們真正抵達可以學院的學術真的不是很多,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地批判學院氣呢?

  南都:在南大,你是否主要做對經典作品的解讀、研究?

  畢飛宇:不是這樣,南京大學對我沒有科研方面的要求,再說了,我哪里有能力在南大這樣的地方搞研究,南大也不傻,知我所長,知我所短。但是,南京大學沒給我壓力,不等于我對自己沒要求,我喜歡寫小說,那就要讀小說,那就要琢磨小說,說得好聽一點,就是研究小說。過去的幾十年我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不只是到了南大才這樣。我到南京大學都49歲了,到這個年紀才開始讀書,才開始研究,那哪里來得及?

  南都:你說過,對紅學其實不甚了解。但從這份講稿中看來,在這些中國人家喻戶曉的名著里,你仍然有自己獨特的觀察角度,引起那么多關注。你是如何去讀書或者做研究的?

  畢飛宇:讀書或者研究可以分作兩種,一種是自娛自樂性的,一種是刻苦攻讀性的。作為一個小說家,我讀書的時候自娛自樂的成分要多一些,很任性,更多的時候其實就是把玩。這樣的閱讀有它的缺陷,那就是很難完成它的體系,很難勝任科研。我在《“走”與“走”》里頭就出現(xiàn)了常識錯誤,很抱歉的(編注:講稿中畢飛宇說“王熙鳳的小叔子賈蓉”,賈蓉其實是王熙鳳的侄子)。

  但是,刻苦攻讀也有它的弊端,因為太強的功利目的,它會使閱讀喪失它的生動性。閱讀一點也不枯寂,尤其是讀小說,它是很生動的,有很強的延展性和次生性,因為時空和價值觀的錯位,閱讀在某些地方是可以超越作者的。說到底,閱讀小說不是為了探求真理,而是探求生命的可能性,它所需要的并不是刻苦,而是開放的心、同情的心、有彈性的心、設身處地的心和推己及人的心,當然,也包括邪惡的心、陰暗的心。天使培訓班是用不著開小說課的。

  “第一人”心態(tài)不可取

  “肆意開創(chuàng),絕不繼承,說到底,就是絕對不做‘老二’。”

  南都:你是否要求學生閱讀經典?你覺得現(xiàn)在年輕人閱讀經典最大的門檻在哪?

  畢飛宇:我建議每一個喜愛文學的人都去讀經典。什么是經典呢?臧克家說:“有些人死了,但他還活著。”這就是經典的定義。他死了,但他的作品就是不死,棍子夯不死,刀子捅不死,越活越有生命力。經典沒有門檻,許多好作品都有門檻,可經典恰恰沒有門檻。這句話說起來有點別扭,聽起來也有點別扭,可事情就是這樣。我說過,無論你多聰明,多牛,《紅樓夢》罩得住你,但是,只要你識字,《紅樓夢》你也能讀,津津有味的。經典就是這樣,它上天入地。讀經典不需要我們去努力,20歲你不喜歡,沒關系,放下來,40歲再讀一點也不晚。但功利一點說,經典就是優(yōu)質股,建倉越早,獲利越多,建倉越晚,獲利越少。嗨,這個比喻有點糟糕。

  南都:如果我是一個普通讀者,該如何去面對、閱讀經典,需要有怎樣的一些準備?其實在高中語文結束后,這方面的鍛煉除了文學院學生外,其他人幾乎是停止了對這塊的訓練。

  畢飛宇:我想這么說,唐詩,作為中國文學的一座高峰,你去讀它需要不需要一些準備?需要的。可是,我請你注意一個基本事實,中國的孩子在五六歲上就開始閱讀唐詩了,這又需要什么準備呢?在我的童年時代,父親說:“兩個黃鸝鳴翠柳”,多棒的句子,多簡單,我一下子就懂了,能感受到那種春意,看得到、聽得到、聞得到,很盎然的。我想對你說,經典就是爸爸,別看他那么高、那么大、那么威嚴,可他是愛你的,這是由基因決定了的,你不愛他他也愛你。這個你要信,一定要信,不要等生了孩子之后再信。只要你撲到爸爸的懷里去,他絕不會打你的屁股。相反,會給你撫摸,這就是爸爸,這就是經典。

  南都:在國外,經典作品如莎士比亞的,都是常演常新,而當代的名作家也愿意來改寫或者說基于對莎士比亞作品的理解來再創(chuàng)作。而國內更多是一些對古典名著的研究。你怎么看這樣的不同?這是否對中文經典的普及也造成一定的影響?

  畢飛宇:這一點你說得特別好,我甚至還可以幫你證明,你的話是真實的。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句口號,是中國乒乓球隊的,叫“從零開始”。作為錦標文化里的一種競技態(tài)度,這句話無可厚非。但是,我對這句話特別地反感,我是從歷史政治這個角度來說的。中國史是改朝換代的歷史,開國皇帝們最熱衷的是什么?是終結歷史,是一切從我開始,是一切從零開始。始皇帝開了一個壞頭,接下來呢?只能是“楚人一炬,可憐焦土”。我們中國人的身上有一種頑癥,我把這種頑癥叫做“創(chuàng)世紀的沖動”,這種頑癥甚至在許多小官僚的身上都有所體現(xiàn),新官上任,肆意開創(chuàng),絕不繼承,說到底,就是絕對不做“老二”。文學領域也是這個樣子,寫了幾部通俗小說,那也要當通俗小說的“第一人”,實在是太搞笑了。這種“第一人”的心態(tài)特別地壞,它使中國史變成了浪費巨大的歷史,物質層面與文化層面上都是這個樣。

  讀“無用之書”

  “閱讀的價值就在這里,它不只是豐富我們,也在界定我們。”

  南都:你現(xiàn)在的閱讀仍然是以中文經典居多嗎?你閱讀的習慣是怎樣的?

  畢飛宇:我閱讀的習慣非常不好。憑我的閱讀能力,如果我的閱讀習慣好一點,我可能是一個很好的學者了??晌易x書就是任性,對,和陶淵明一個風格,我讀書也沒正形,不是歪著就是斜著,還走神,讀著讀著,開始替人家寫,一下子就飄出去十萬八千里。我也改不了了。我在這里做檢討是想提醒年輕人,讀書一定要端正,坐好了,預備好筆記本,如果走神了就寫下來,這樣的閱讀可以使效率最大化。當然,閱讀是需要才華的,這個才華很容易被我們忽視。

  我唯一可以介紹的經驗是重復閱讀,你不要牛,無論你重復多少次經典都對得起你。我建議每個人都能尋找一兩部經典,它會陪你一生,最后給你送終。

  南都:精讀給你帶來了哪些收獲,可否簡單舉個例子?

  畢飛宇:我在35歲之前,大致上吧,我?guī)缀鯖]有所謂的精讀,全是泛讀,那時候狂妄、自信,一個晚上就可以讀一本厚書。35歲之后我沒那么自信了,也沒那么狂妄了,要么不讀,要讀的話差不多就是精讀。有一件事你承認不承認?35歲之后,我的小說比過去寫得更好了。這算不算一個有效的例子?

  經典對人的影響不是細節(jié)性的,簡單地說,閱讀經典就是軟件升級。每一個年齡段都可以升級,你不想死機,那就得讀。

  南都:你曾提到在讀《時間簡史》,說自己有時讀一頁甚至花費幾十分鐘,但覺得它依然是必須的。這句話如何理解?

  畢飛宇:必須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書是很難讀的,要啃。每個人都有他的局限,知識的局限、智力的局限、思維模式的局限。對我這樣一個中文系畢業(yè)的人來說,《時間簡史》雖然是一本科普書,但它依然是一本天書,康德也是一樣。你說我讀霍金或康德能獲得什么呢?就知識這個層面來說,幾乎沒有收獲。但是,這樣的閱讀有價值,它反過來可以幫助我了解自己的思維模式,哦,我的這個思維是原來文學的思維,是小說的思維,不是哲學的。用拉康的說法,康德就是我的鏡子,雖然我不知道鏡子的光學原理,但是,我看到了我自己,認識了我自己,這個作用還是蠻大的。認識自己從來都不容易,閱讀的價值就在這里,它不只是豐富我們,也在界定我們。最后,我免費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如果你在飛機上遇上一個陌生人,他想和你搭訕,你只要請他報出5本書的書名,你大致上就可以知道這家伙是個什么人了。

  閱讀如何轉化到寫作中

  “寫什么是一個人的道德問題,怎么寫就是一個作家的道德問題。”

  南都:有人在你的微博下留言說,怪不得畢飛宇的小說寫得這么好。請問,你是如何將“讀”轉化到“寫”當中?

  畢飛宇:這個是過獎了。我說過一句話:“寫作是閱讀的兒子”,這句話我到現(xiàn)在都堅持。沒有閱讀哪里來的寫作?可我們中國人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不理性,遇事遇人有神化或巫化的潛在沖動。一個孩子,從來不讀書,沒有文學的ABC,卻寫起了小說,不得了,了不得,神奇,天才。這當然是激動人心的,我聽了也高興。可再激動、再高興,我們都應當克制,最起碼不能詆毀閱讀,更不能讓全社會對閱讀產生懷疑。相反,我們要提倡閱讀、鼓勵閱讀、刺激閱讀,給閱讀以正面和良好的形象,這才是責任心和常識理性的一種表現(xiàn)。不做天才沒關系,沒有天才也沒關系,我們可以等。但是,不閱讀,那就真的麻煩了,個人是這樣,時代與民族也是這樣。

  南都:你曾說過,一個作者關鍵不在于寫什么,而是怎么寫?

  畢飛宇:這句話是有特定條件的,那就是寫作者的角度。寫什么當然重要,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相對于一個寫作的人來說,只要你動筆,寫什么大概是可以確定的,剩下來的問題當然是怎么寫了。對我們這些寫小說的人來說,怎么寫是頭等大事,它要纏繞我們一輩子。寫什么是一個人的道德問題,怎么寫就是一個作家的道德問題。一個作家不在意自己怎么寫,只關注怎么“運作”自己,那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情,也是一件沒有用的事。

  【畢飛宇文學講稿選摘】

  思想性靠不住

  我們都喜歡文學作品的思想性,我想說的是,思想性這個東西時??坎蛔 K枷胄缘膫鬟f需要作家的思想,其實更需要作家的藝術才能。沒有藝術才能,一切都是空話。在美學上,說空話有一個專業(yè)的名詞,叫“席勒化”,把思想性落實到藝術性上,也有一個專業(yè)名詞,叫“莎士比亞化”,這個在座的都知道。聯(lián)系到林沖這個人物來說,如果施耐庵只是拍案而起、滿腔熱誠地“安排”林沖“走”上梁山,我們說,這就叫“席勒化”“席勒化”有一個標志,那就是這樣的作家都可以去組織部。相反,由白虎堂、野豬林、牢城營、草料場、雪、風、石頭、逃亡的失敗、再到柴進指路,林沖一步一步地、按照小說的內部邏輯、自己“走”到梁山上去了。這才叫“莎士比亞化”。在“莎士比亞化”的進程當中,作家有時候都說不上話。但寫作就是這樣,作家的能力越小,他的權力就越大,反過來,他的能力越強,他的權力就越小。

  邏輯與反邏輯

  施耐庵的小說很實,他依仗的是邏輯。施耐庵在林沖的身上體現(xiàn)出了一位一流小說家強大的邏輯能力。這個邏輯能力就是生活的必然性。如果說,在林沖的落草之路上有一樣東西是偶然的,那么,我們馬上就可以宣布,林沖這個人被寫壞了。但是,我們一定要知道,小說比邏輯要廣闊得多,小說可以是邏輯的,可以是不邏輯的,甚至于,可以是反邏輯的。曹雪芹就是這樣,在許多地方,《紅樓夢》就非常反邏輯。因為反邏輯,曹雪芹的描寫往往很虛。有時候,你從具體的描寫對象上反而看不到作者想表達的真實內容,你要從“飛白”———也就是沒有寫到的地方去看。所謂“真事隱去、假語存焉”就是這個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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